沈思齐

悲伤是创作的最初始源头

【绎夏】当归

•  虽然当归是苦的,但是文是甜的。

•  祝大家所有爱着的人,都正当归来时。



正文



“乖,把药喝了。”他端着瓷碗在床边好脾气地磨着。

“不要,我又没病,喝什么药。”她在床上别着头,说什么也不肯看他。


陆绎放下药碗,转了转举酸了的手腕,默叹一口气。他也不想逼今夏喝药的,只是自从严世蕃那畜生对这丫头用过爱别离以后,她就落下了气血不足和痛经的毛病。每个月的那几天看着她疼得脸色青白,上吐下泻的,他都心疼得要命。起初红糖姜还能缓解一下,后来竟是也一点用处也没有了。这时候他可以请假在家里陪她,但平时当值的时候,今夏犯血亏会晕倒。他不在身边,心里总是牵着挂着不踏实得很,所以这病是怎么也得治,容不得她耍赖的。


“你把药喝了,赶明儿出公差的时候,我给你带礼物,好不好?”陆绎契而不舍地哄着。今夏其实心里早就松动了,她也不好意思赖他这么久,当下听到他明日又要出差,也顾不上什么闹别扭了。


“你这才回来几天啊,又要出差。”她眼尾和眉毛愁得都耷拉下来了,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一出狱就会迎娶她,但是这等了又等也不见陆绎提亲。袁今夏遭不住了主动开口问,陆绎却说要等官复原职了再风风光光娶她进门。这下是官复原职了,还升了指挥使,可三天两头的让出公差,还是皇帝亲命,推也推不得。于是这好不容易重逢的三个月里,两人实实在在相处的日子,不过短短十几天。


今夏活像只委屈的小猫,直让人想抱在怀里好生逗弄一番。他摸摸她睡得毛绒绒的脑袋,温声道:“这次真的很快的,去得不远,皇上说了,是今年最后一次公差,”他复又端起药碗,舀起一勺抵到她嘴边,“我不在的时候要乖乖听林姨的,药也要好好吃知道吗?”


今夏张嘴把那勺药吞下,皱着眉头说:“陆绎,你这回手信别再带药材药方了,我看你这锦衣卫怕是不想当了,你是想开药房吧。”


又吞一口药。陆绎想,不错,她骂我的时候就会忘记反抗吃药。


“我的嫁衣都熏出一股药味了,”她嘟嘟囔囔地埋怨着,也不管陆绎听没听见,“你要是再敢带那么多药你就别来找我了!”


药喝完了,骂也骂痛快了,陆绎眯着眼笑得开心,能吃药就行,被夫人骂又有什么。


嗯,好像还不是夫人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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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绎这回出差的地方离京城并不远,说是不出七天就可以动身回来了。结果等了六天,等回了岑福却没等回她的大人。


“大人呢?怎么就你回来了?”今夏揪住岑福的袖子紧张地问道。岑福不动声色地撇开未来夫人,他可不想被他家大公子用眼刀刮。他清清嗓子,压下胸中不足的底气,才说:“大人在那边受了伤,让我回来给您带个信,说要迟些回来。”


“怎么受伤了!严重吗?”今夏的手又揪上了他的袖子,他不好意思直接扯,只好随她了。岑福思索片刻,想起陆绎交代说要把时间尽可能拖长一点,便点点头:“挺严重的,他都走不了路了,所以没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。”


今夏急得团团转,却又毫无办法。她一说要去找他,岑福便死死拦着说那里危险,陆绎交代了要看好她。硬闯打不过,偷溜也架不住岑福这锦衣卫在她家门对门守着,搞得袁陈氏这几日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几分,好似她背着陆绎和岑福偷情似的。


就在她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,陆绎回来了,还不是简简单单的回来了。那日春光正好,枣树被这连绵的春雨洗过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新阳,周景复苏,泛着柔柔的光,看得人心头也软了几分。岑福今日像是迟到似的没在家门口出现,今夏正奇怪着,就听见踏踏马蹄向这边来。紧随其后的是浩浩荡荡的礼队,两人抬一箱,竟也是排了十几行。陆绎策马扬尘踏破清晨,一身少年意气勃发,眉眼之间明亮胜春。


他翻身下马,衣袂翩跹,带了风朝她走来,眼底盛满的笑意快似水般溢出来。陆绎握住今夏的手,深情道:“我来提亲了!”


今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抬头看他眼睛。


“提你个头啊!”她打掉他的手,红着眼睛跑回了里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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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心则乱,她也不是有意要下他面子的。只是他骗她什么都行,这性命之事,确实是踩了今夏的线。这波波折折一路过来,什么都是假的,大家都活着才是真的。


她自然是欢喜的,欢喜里头又多了几分委屈,比如他为何如此晚才提亲,又比如他就这样让她跑了,也不过来哄。


“伯母,恕鄙人唐突,只是这提亲之事,我不愿再拖了。”袁陈氏倒是没什么,这几年下来,也看出这小伙确实对今夏是掏心窝子的好,可这丫头把人晾这了,她也不好直接就答应了,只得先让他进里屋。


三人就这么坐着,今夏扭着头时不时擦擦眼泪,陆绎如坐针毡,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,袁陈氏实在受不了这沉默的场子,便开口道:“这好不容易回来了,有什么话说开不就好了?”


“伯母,我今日来就是提亲的,我就在这等着,等到她消气为止。”


今夏不语。


“袁今夏,哑了还是聋了啊?你倒是表个态啊?”袁陈氏也不忍心看他一直等着,想着帮他说两句,“这样,你答应就答应,你不说话我就帮你把这亲事拒绝了,省得浪费大家时间,我还得做饭呢……”她作势要送陆绎走,这屁股还没离凳子,就听见今夏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嫁啊为什么不嫁,白嫁白不嫁!”


陆绎冲上前去一把把她抱起来:“你可当真?”“骗你有骗我好玩吗?”她气鼓鼓地瞪他,却换来一个不知羞的啄吻。


袁陈氏轻咳一声,默默退出了这个房间。


陆绎放下她,拉过她的手把她牵回房里:“你来,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。”他牵着她的手晃来晃去,心情大好,神情幼稚得像八岁似的。今夏被他摁在椅子上,他神神秘秘地从内衫里掏出一个漆金的盒子。“给你一个人的礼物,谁也不知道的那种。”今夏装着不屑,眼神却是掩不住的期待:“什么东西啊?”


陆绎勾起浅笑,把盒子递给她:“打开看看。”


今夏忍住砰砰跳的心,轻轻打开了漆盒。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通体乌黄,根须交错繁杂,散发着微微苦辣气味的药材。


她合上盖子,一想到这东西会被熬成黑黑的药水然后被自己灌下肚子,就非常嫌弃。她皱眉问:“这啥啊?”


陆绎眯起眼睛笑:“当归 ,具有补气和血,调经止痛,润燥滑肠、抗老防老、免疫之功效。我专门去问过林大夫了,她说这很合你身子。”

袁今夏轻推他脸:“我不要,要吃你自己吃。”

“我吃了再喂你吃?”

“登徒子!”

“自家夫人,我觉得不算罪过。”又白挨几下。



//


陆绎蹲下来平视她,她把头扭开。陆绎说: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?”


“相传有个新婚青年要上山采药,对妻子说三年回来,谁知一去,一年无信,二年无音,三年仍不见回来。媳妇因思念丈夫而忧郁悲伤,得了气血亏损的妇女病。”


“然后呢?”


“当归不归,娇妻改嫁,有情人生生折散,丈夫回来后,她对丈夫哭诉道:‘三年当归你不归,片纸只字也不回,如今我已错嫁人,心如刀割真悔恨。’丈夫也懊悔自己没有按时回来,遂把采集的草药根拿去给媳妇治病,竟然治好了她的妇女病。人们便把这种草药根叫‘当归’。”他盯着她的眼睛,她显然是入了迷,眼睛里惆怅亦有焦急亦有。“怎么就改嫁了呢?换做我,等一辈子也是愿的。”


“我不需要你等一辈子。”他把她拢进怀里,用外衫裹住她捂暖她的小耳朵。这个姑娘是当真就这么好哄,还是只是因为是自己呢?


“陆某已归,夫人亦当归。”


“归何处?”她从他怀里抬起头,眼睛水亮狡黠,对视间已是多了几分笑意。


“归我,”他笑声疏朗如少年,竟是久违的开怀。


“袁今夏这辈子都归我。”



END



•  今天看见李文亮医生的事情,哭了很久很久,哭到在房间里躲着不敢出去怕被爸妈看见。他们都是天使,都值得善待。归天,归地,归善,归己心。

愿一切都好。


•  觉得这段歌词很适合绎夏,贴上来给大家品品:


给你我平平淡淡的等待和守候

给你我轰轰烈烈的渴望和温柔

给你我百转千回的喜乐和忧愁

给你我微不足道 所有的所有

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

给我你灿烂无比的初春和深秋

给我你未经雕琢的天真和自由

给我你最最珍贵 所有的所有

给你我义无反顾的长长和久久

给我你多年以后仍握紧的手

给你成熟 你给我迁就

会不会就这样白了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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